「雙生,如同鏡子的存在,即使躲過千千萬萬人的目光,只消你想起些我倆之間的過往,我便透明的無所遁形。」
夏露凝視著地上破碎的鏡子殘骸,迴避著椿苑直視於她臉龐似利刃般的目光。
即使,從椿苑的視野看來盡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。
椿苑自出生以來,便身處於個只有黑白色調且失焦的世界。也罷,夏露時常在想,看得清楚又如何呢?
就算看見了這世界清晰的輪廓,卻也常常錯覺的感受到眼前黑暗污濁。
反正,這世界就像是從未洗澡的流浪漢卻拼命噴灑低賤濃劣的香水,說不定盲眼的椿苑偶爾會覺得被鳥語芬芳的景色給環繞呢。
孰不知,當睜開眼看到之後,你會恨不得馬上閉上眼睛,並且試著消除看到的記憶。
所以,夏露從小羨慕著椿苑。雖然看不見有些生活不便,然而椿苑卻換來個敏銳的鼻子,還順水推舟的成為製作香水的聞香師。
啊,多麼虛偽的職業啊!鼻子本身就是個虛偽的器官,利用香氣欺騙大腦。
而椿苑居然充分發揮這個謊言製造機,再配合充滿想像力的腦袋,編織出許許多多的謊言。
欺騙了普羅大眾,那些名媛紳士向椿苑訂購香水時的熱切眼神,夏露每次見到都覺得詫異。
或許是厭惡,夏露從未擦過香水。但是椿苑卻時常告訴夏露,她有著一股迷人的香氣,是他無法製造出來的。
這讓她不解,卻有點沾沾自喜。
「你杵在那裡做什麼呢,夏露?」
從椿苑背影裡飄散出的聲音驚嚇到夏露,讓她的思緒硬生生的被打斷。
「透明又如何?我看不到、也不想看。總之,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只剩下黑暗,唯一能觸碰到我、我能觸碰到的,就只有氣味。」
椿苑的聲音依舊不帶任何情感,只是機械性、精準的混合著手中的香瓶。
夏露不發一語的起身,關起房門的時候用眼角餘光觀察著這間灑滿陽光的房間。
唔,陽光在白牆上畫成光片,律動著。香氣成為一種寂靜卻活躍的配樂。
她有些感動,也想著這是椿苑永遠看不到的景色吧?
「吶,這次的香水聞起來滿好的,但有股哀傷的感覺,加了些特別的東西吧?」
不等答案,夏露隨即將門關上,留下椿苑與陽光獨楚。
「也沒多特別.............。」
椿苑將臉轉向有陽光的方向,讓光溫暖了他冰涼的臉龐。
但是終究看不到光是如何在他臉上跳舞,他很快的將臉轉回陰暗的工作桌。
「...........不過是,加了眼淚.....罷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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